vv小说

很多朋友对于vv小说和(原创小说)鸳鸯箫(下)不太懂,今天就由小编来为大家分享,希望可以帮助到大家,下面一起来看看吧!

那年冬天,爹的车又出公差了。三天后才回来,进到家门已是眼擦黑了。他说,这次他路过了送伤员的那个小镇子,看到了一座烈士碑。听镇上人说,这座碑是为那文工团的演员而立的,爹站在碑前默哀了好长时间。说到这,他又从柜子里拿出箫来,轻轻地抚摸着刻在箫上面的那只雄性的鸳鸯鸟的图案,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思绪重重的神色……

有一天,爹突然把我叫到跟前说:“孩子,爹想好了。这世上一定还有一支刻着雌性鸳鸯鸟的洞箫,和我家柜子里的这支箫是成双配对的。咱们一定要想法找到那只箫,这是那位伤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遗愿啊!”

他还说:“爹年纪大了,吹箫的事可能学不会了,你可一定要学会啊!俗话说,‘吹箫引凤’。到那时,只要你的箫声一响,心有灵犀,说不定会引来那位持有雌性洞箫的人呢!”这时,爹爹拿着箫用手指按住几个音孔,把吹口对在下嘴唇边,扑哧扑哧地吹着,爹爹憋得满脸通红,那箫只发出几个“吱儿,吱儿”的响声来,却吹不成调。他两眼盯着箫,嘴里默默地叨念着:“真是看花容易绣花难!”他自己不会吹箫,可是又对那美妙优雅的箫声怀有浓浓的兴趣。于是他便抬起头来,对我说:“儿子,快到西院去,让你大伯来,就说我请他。”

我二话没说,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门,连大门也没出,翻过院墙,径直来到大伯家,对他说:“大伯,我爹叫你有事。”

大伯是爹爹的族中哥们,比爹爹大两岁,念过几年私塾,略通五音六律。一听我爹找他,不用问,他心里便猜出几分缘由来。他叼着旱烟袋来到我家屋内,看见我爹正端着那支箫等着呢!大伯也特别了解爹爹的心情,他接过箫,第一曲便吹起熟悉的调调儿:“月牙出正东……”我爹就在旁边随着唱。接着是《苏武牧羊》《孟姜女》,都是一些悲悲切切的老歌老调。类似这样的联欢场面,在我家的炕头上不知举行了多少次。当然盛夏的晚上,也有在大门口外边老榆树下举行的。听众也都是我们家族中的伯伯、叔叔、大娘、婶婶,还有我们这些晚辈的孩子们。场面大的时候,还找来屯子里几个会拉胡琴和能唱歌的“明星”。每当乐器伴着歌声响起来的时候,左邻右舍、前后街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号人,手拿着蒲扇和坐垫,纷纷聚在一起听唱歌,品乐曲。天上,繁星闪烁,月白风清;地上,一片祥和,其乐融融,人们尽情地吹拉弹唱,有古老的歌,也有现代的歌,歌声里飘出一股诱人的情韵,把人们心中的情感都融在一起了,像是村西头的那条小河曲曲弯弯地流淌。

一次,夜深了,歌声停了,人们三五成群地离去了。父亲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手握着那支箫,一手抚摸着我的头,殷切地说:“快长大,长大了好吹箫啊!”

其实,我早就有这种想法了,恨不得快快长大,学会吹箫,给爹听,给乡亲们听,给那传说中的伤员叔叔听。当然,也是让箫声去引来那位眼里看着雌性鸳鸯图案、心里想着雄性鸳鸯图案的持箫人,从而了却爹爹的心愿,也了却那位解放军伤员的心愿啊。

白天,爹爹出工了,我悄悄地打开柜子,拿出那支箫来。那时,我还没上小学,五个小指头分开来还按不上那几个音孔,只好敞开音孔胡乱地吹,一来二去,我能平稳地吹出箫音了,但却吹不出乐曲的旋律,这奥妙,我怎么也揭不开。

60年代初期,我读小学了,天天背着书包上学下学,心里可高兴了。走在路上总是放开嗓门唱起那首爹爹教给我的歌:

月牙出正东,

来了红眼蒙。

…………

那年春天,小河两岸柳吐新芽,田野里泛起绿色,人们又将丰收的希望寄托在这新的一年里。一天,村里开来了好几辆大汽车,上面下来七八十个青年工人,有男有女,还带着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品。他们的到来,招引我们这些小伙伴们跑出来围着看热闹。听老支书讲,他们是营口市化工一厂的青年职工,响应党的号召,到我们生产队来支援农业生产,大约要一年的时间。按照队里的事先安排,我们家的西屋也住上五个男青年,西院大伯家住的是七个女青年。白天他们和社员们一起劳动,晚上大家就聚在一起吹打弹拉唱。他们唱的都是最流行、最好听的歌曲,什么《洪湖水浪打浪》呀,《九九艳阳天》呀,还有《我的祖国》……我每天晚上都伴随着他们的歌声度过。时间长了,我和他们混得很熟,学会了他们唱的歌,品味着他们的乐器演奏。住在我家西屋的滕哥最机灵,什么乐器都会演奏,我打心眼里羡慕他。一天,我从家里的老柜里拿出爹爹珍藏的那支箫,来到滕哥面前,给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少先队礼,对他说:“滕哥,我要拜你为师,请你教我吹箫好吗?”我这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他和周围的人哈哈大笑,滕哥接过我的箫先吹了一支《苏武牧羊),接着又吹起了我爹唱过的那首“月牙出正东”来。他吹得特别纯熟,感情也十分投入。我由于遇到知音,心里特别高兴。听着听着,我被那悲凉的旋律感染了,两行热泪簌簌地流下来,不由自主地跟着唱了起来:

月牙出正东,

来了红眼蒙,

机枪大炮都往河北扔,

坑害了老百姓。

…………

刚唱完这段歌词,滕哥的箫声戛然停止了。他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急切地问:

“怎么,你也会这段唱。跟谁学的?”

“跟我爹学的呀。”我回答说。

“那你爹跟谁学的?”

“解放那年,跟这箫的主人,一位解放军部队文工团的演员。”

“你知道那文工团的演员现在何处吗?”

“听爹爹说,他负伤后医治无效,牺牲了。”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只听说他是大辽河南岸营口那边的。”

此时,滕哥聚精会神地看着这支箫,看着那箫上的刻字和图案,嘴唇抽搐着,

两只眼睛发出惊异的目光,半响才说:“这箫是我爹爹的。”

“怎么?”我简直不相信我的耳朵。

“是的,一点儿不错。”

于是滕哥给我讲述了这支洞箫和民歌的来历。

滕哥的爹爹叫滕达开,从小喜欢音乐。在伪满读师范时,音乐老师杨松茹见他有良好的音乐天赋,特别喜欢他,亲传他好多音乐知识,还教他几种乐器演奏技法。杨老师的女儿杨春芝,也就读于这所学校,受父亲熏陶和影响,她从小酷爱音乐。他俩经常在杨老师的指导下练习发声,学习唱歌,演奏器乐,交流学习体会。那年,他们在地下党的领导下,共同参加了学潮,向进步学生和社会各界教唱抗日救国歌曲,揭露日本帝国主义和汉奸的罪行,鼓舞各界同胞的抗日热情,青年学生和进步人士都敬佩他们。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逐渐从两小无猜变为相互敬慕。抗日战争胜利后,这对风雨同舟的情侣喜结良缘,共同来到郊区一所小学当教员。结婚时,杨松茹老师十分高兴,他没给女儿赠送贵重的嫁妆,特意到乐器厂制做了一对同型同调的七节紫竹鸳鸯箫,两支箫分别刻有一雄一雌两只鸳鸯鸟和“百年和好”的字样。婚后,他俩常在一起吹奏乐曲。

不久,他们的家乡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建立了人民政府,废除了剥削制度,从此老百姓当家做主,劳苦大众过上了自由幸福的新生活。后来,国民党军队进攻解放区,那些被打倒的国民党反动分子、地主资本家、伪旧官吏和土匪纠集在一起,组成了红眼蒙还乡团,公然向共产党领导的新政权发起反攻,企图卷土重来,恢复他们失去的天堂。滕达开、杨春芝夫妇参加了民主政府组织的业余剧团,编写进步歌曲和剧目,歌颂毛主席、共产党,赞美解放区人民的新生活,揭露反动派的罪行。这首“月牙出正东”就是他们俩在收集的大量民间乐曲和歌谣的基础上整理编写出来的,在解放区的部队和老百姓中传唱。由于斗争形势的变化,业余剧团随部队转移,被改编为部队文工团。滕达开和剧团的一些同志一起参加了解放军离开了家乡,而杨春芝带着刚满三岁的孩子留在学校继续任教。分别时,他们各自保留了一支箫。辽沈战役胜利结束后,杨春芝得知滕达开牺牲了,悲痛欲绝。每逢想念的时候,娘两个就在一起吹着这支箫,唱起那支“月牙出正东”的歌曲……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妈妈的教导下,滕哥也学会了吹箫、弹琴,更念念不忘那支血与泪写成的歌曲。滕哥初中毕业后,参加了工作,妈妈把自己珍藏的那支箫送给他,让他带在身边。

滕哥讲述完这段故事,打开自己的皮箱,拿出他母亲的那支箫,和我爹这支箫放在一起。两支箫一模一样,只有那对鸳鸯鸟是一雄一雌。此刻,我们俩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看到了箫的主人滕叔叔就在眼前。

从此,滕哥教我乐理,教我唱歌,教我吹箫,我们亲如手足……我终于学会了吹箫,我们时常在一起演出双箫合奏,吹奏父辈传给我们的那支老曲子,缅怀先烈的感人事迹。

关于vv小说和(原创小说)鸳鸯箫(下)的介绍到此就结束了,不知道你从中找到你需要的信息了吗 ?如果你还想了解更多这方面的信息,记得收藏关注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