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鉴小说论坛

很多朋友对于风月鉴小说论坛和风月宝鉴下佳人才子书的两面性《明清小说研究》2008年4期不太懂,今天就由小编来为大家分享,希望可以帮助到大家,下面一起来看看吧!

TheDualCharacterofBeautifulwomenandtalentedmenbooksundertheMirrorofLoveAffair

摘要:自打《红楼梦》出现以后,世人都把“佳人才子等书”等同于才子佳人小说,并且沿袭了石头“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的看法。但是,如果我们别具一副眼光,譬如就用《红楼梦》里的风月宝鉴观照一下,也许就会看到佳人才子书在长期历史演变中多姿多彩的另一种面貌。关键词:佳人才子书,两面性,风月宝鉴,观照

一、从“才子佳人”到佳人才子书世上先有一等人,然后就有了关于此等人的书。《西湖小史》于是这样谈论才子佳人与小说的因果关系:“世无才子,则佳人不生;世无佳人,则才子不出。故天生一才子,必生佳人以为之偶;天生一佳人,必生才子以为之配,其理然也。然天既生才子佳人矣,而其生平事迹,有足称羡一时,流传千古者,非有名士以立传,则其事迹已没耳。所以有才子佳人以起于前,有蓉江以继于后。是才子佳人之事迹因蓉江而始彰,而蓉江之才亦因佳人才子而愈著也。”[1]李荔云的序极力肯定佳人才子的天然生成和相互匹配的合理存在性,这正是明清佳人才子书大批滋生的思想观念土壤。小说中才子佳人既成事实,那么追究起来,“才子佳人”一词合起来到底是何时呢?据程毅中先生考察,唐柳祥的《潇湘录》里就已经出现了作为固定词组的“才子佳人”的称谓。在《呼延翼》篇中,呼延翼妻对丈夫说:“妾既与君匹偶,诸邻皆谓之才子佳人。”[2]虽然时人提到才子佳人小说,言必称明清(或明末清初),但小说成熟的唐代,已出现《莺莺传》、《霍小玉传》、《李娃传》这样的唐人三大传奇小说,所以对“才子佳人”一词的现身,我们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才子佳人”又叫“佳人才子”,无非谁先谁后的顺序问题,意思不变。用《国学宝典》进行搜索,发现“才子佳人”问世的下一个朝代,全宋词里的“佳人才子”就露脸不止一回两回:“平湖渺渺烟波,是中只许神仙住。人间空爱,夭桃繁李,雪飞红雨。谁信壶天,靓妆玉貌,春光容与。似佳人才子,青冥步稳,同携手、成欢聚。”——史浩/水龙吟《鄮峰真隐词曲》“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奶奶、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柳永/玉女摇仙佩《乐章集》-“连环易缺。难解同心结。痴呆佳人才子,情缘重、怕离别。意切。人路绝。共沉烟水阔。荡漾香魂何处,长桥月。断桥月。”——吴礼之/霜天晓角难怪最近网上有张系列热贴被到处转载,就叫:《风花雪月——宋词里缓缓而吟的才子佳人》。[3]虽然它的主旨是讲那些能吟诗的才郎佳女,但我们也可以理解他们的词中定然涉及到不少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就像上面引用的“佳人才子”例子一样。再往下,元明两朝,文学中的才子佳人自不会少,随着通俗文学的繁盛,作品篇幅数量的扩大,我们是可以想象才子佳人繁星满天的辉煌了。《西厢记》中张生和崔莺莺的出演,让才子佳人当仁不让地“天下夺魁”;其他如杂剧《董秀英花月东墙记》(元),传奇《娇红记》、《玉簪记》,短篇“三言”、“二拍”,中长篇《鼓掌绝尘》、《山水情传》(明)等也都不甘示弱。有唐宋元明数代持续发展的积淀,于是乎,“才子佳人”铺天盖地,至清代席卷文坛,百年独霸,称雄一世。清初《铁花仙史》序说:“传奇家摹绘才子佳人之悲欢离合,以供人娱耳悦目旧矣。”《驻春园小史》“开宗明义”说:“历览诸种传奇,除醒世、觉世,总不外才子佳人,独让《平山冷燕》、《玉娇梨》出一头地。……其他,则皆平平无奇,徒灾梨枣。”这些“徒灾梨枣”,大量涌现的才子佳人“传奇”,被乾隆年间出现的《石头记》概称为“佳人才子等书”。它们以“千部一腔”的贬词而被世人视为《石头记》超越的负面典型,长期被学界歧视,直至今日亦难洗“罪愆”。《红楼梦》贾母掰谎记一回(第五十四回)针对的应是说书(或弹词小说)。宝玉、黛玉嗜读的《会真记》和黛玉无意间欣赏到的“西厢记妙词”、“牡丹亭艳曲”(第二十三回),应该也算“佳人才子等书”。但从人们在对比《红》和才子佳人小说的得失中,喜欢把石头的指责比附到才子佳人小说身上,可知他们将“佳人才子等书”等同于才子佳人小说。我们下文也按照今人习惯,以佳人才子书指代才子佳人小说。

二、“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的生成《石头记》的批判既有开卷的“开宗明义”(“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又有意犹未尽,后再续之的当众掰谎(贾母笑道:“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把人家女儿说的那样坏,还说是佳人,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可知是诌掉了下巴的话。”第五十四回)。这一前批后揭的声讨,给世人留下了难忘的记忆。说老实话,我们今天还流行对这些书的微辞,一点都不新鲜,它重复的不过是一番石头言、顽石语而已。要而言之,石头批判的是“佳人才子等书”的假和套子。后来贾母的掰谎,重复了石头说它的严重问题:假(诌谎),和“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贾母说石头的话,石头则说作者的话。石头作者的话,定言必有据。我们不光从这些书的对头处能听到,而且这些书的作者也纷纷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就是上述“独让……出一头地”的《平山冷燕》、《玉娇梨》,也遭到后起之秀毫不客气的指责:“然其书成而命之名也,往往略不加意。如《平山冷燕》者即才子佳人之姓为颜,而《玉娇梨》者又至各摘其人名之一字以弁之。草率若此,非真有心唐突才子佳人,实图便于随意扭捏成书而无所难耳。”[4]《平山冷燕》、《玉娇梨》等佳人才子书蒙讥有主客观方面的原因。首先是大受欢迎,畅销流行造成的。中国最早被翻译、介绍到西方的古典小说是《好逑传》。这类“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的书当时深受社会各界欢迎,从一般书生到高级学者,从家庭妇女到行商坐贾,几乎都会接触到它们。即便是掰谎的贾母,我们也要看到她本人就是个热心读者,因为耳熟能详,所以她才能够找出其中破绽。由于大众的追捧,佳人才子书留下的版本之多,叹为观止。仅就现存的资料统计,《玉娇梨》有大连馆藏本影印本、玉兰堂刊本等45个版本,《平山冷燕》也有内阁文库本、宏德堂等46个版本。[5]这种反复重印的规模、数量,即便是“四大奇书”这些小说名著也难以颉颃。此类书不断问世,还促使有的编者和书坊合作,将“四才子书”、“十才子书”等汇集为丛书出版,结果当然是佳人才子书风靡天下。佳人才子书的风行,使这类书的创作炙手可热。可观的经济效益,引诱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创作行列,烟水散人、吴航野客、南岳道人、渭滨笠夫、蕙水安阳酒民……等人,从四面八方趋向佳人才子题材。前面的成功作品,是后人仿效的最好范本。于是《玉娇梨》之后有了同样的双美奇缘《飞花艳想》,《平山冷燕》之后有一样的四才子传《凤凰池》,《鼓掌绝尘》雪集改头换面,变成了《闹花丛》。也许今人不能太理解后者的东施效颦,因为要想出书成效快,它们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克隆复制前者。今日一部电影大片高票房收入之后,我们不是也能看到竞相套用的一窝蜂(风)么?除了挖掘这些书本身的缺陷、问题以外,我们同时应该意识到,“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的模式化从主观上看,跟当时作者叙事和后来学者研究的策略也是无法分开的。套子说的始作俑者“石头”让贾母说“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自己则批评它们“千部共出一套”。相信今天的研究者也不会再轻易附和肯定它指责的“千部”之多是事实,因为真正被列入研究视野的这类标准佳人才子书总共不足百部。过去这种不计较石头夸大其词的做法,妨碍了后人考量它口出此言的背后动机。

作为《石头记》的作者,石头正式交代石头书的内容之前的不客气(批判),属于先破后立。抹煞了别的书(除了“佳人才子等书”,还包括“历代野史”、“风月笔墨”、“理治之书”等几乎所有“前代书”),才能更好推销自己的石头记,竖起一面所谓“追踪蹑迹”的独立旗帜,所以它不惜将佳人才子书的一些雷同现象夸大为有“千部”之多。后人不加考虑,把它指责的一时之弊,放大而为《红》以外的所有佳人才子书。我们只要想想宝玉、黛玉所看的《西厢记》、《牡丹亭》严格说来也在其内的事实,就会知道它不过是一时叙事的权宜之计。这种以偏概全的根子追究起来,是在石头那里。而后人一厢情愿地承袭石头言,一定程度上来自提纲挈领的研究需要。肯定说佳人才子书“坏话”的人,绝大部分是超级红迷、红学批评派学者。只有确立了石头的立场,他们方可专事《红》的研究,不用再花气力去理睬那些“二三流”的劣作。

热闹非凡的红学热吸引了多数人的眼光。被石头宣判的佳人才子书也由“套子”逐渐沦为“公式化”、“概念化”。对它的模式研究成为常见的论题。近年结构主义叙事学在古代文学界流行开来。用有关理论(叙事模式)套这些书,更是让人坚信了石头的灵慧箴言。令国外学界不解的是,他们的结构主义早已被解构主义新叙事所替代,为何旧理论在中国却备受欢迎呢?此无他,模式理论或公式论与学者自圆其说的期待恰相吻合。

三、用多棱镜换个眼光看看《石头记》前流行的这些书在因袭中形成了“都是一个套子”的流弊,这固然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但是否能推而广之地把它作为所有这类书的评价标签呢?遗憾的是,最早从事此书研究的人已经这样做了。郭昌鹤说:“才子是千篇一律;同样,佳人们也是千篇一律。”“才子佳人小说之故事与思想大都千篇一律,不外与下列之叙述类似:某公子年少才美……”[6]这种“千篇一律”论者的错误在于,他们眼中只有同一律,立论分析所找的例证也是符合此律(花园相遇——奸臣[因拒婚]构陷——奉旨成婚)的作品。在先入为见的左右下,他最终陷于循环论证的泥潭,得出的结论就只能是这些书“的影响也与封建制度一同走到了末路”,属于需要清理,放到“古物陈列所”的“古董”。这种基于阶级论调得出的否定结论,很自然地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解放思想之后遭到学界扬弃。今天,一分为二的辨证观应该是对佳人才子书采取的正确态度。一方面,我们承认按照“千篇一律”标准甄选而出的小说具有一种固定模式(套子),另一方面也不能忽视“套子”形成之前,以及被石头打破之后,这些书在漫长历史中可能自由发展、多姿多彩的生存状态。要看到这类书的五光十色,我们首先要获得一面多棱镜。它和过去单面镜的不同在于,不去刻意划定特定的时间、对象范围,按照古人对才子佳人的理解来扩大“佳人才子等书”这一概念的外延。[7]如此做,跳出了身在“庐山”的某一立脚点(明清之交),我们看到的会是此等书“横看成岭侧成峰”的“真面目”。1、此等书在模式形成前,由唐至晚明的小说史上,有陈大康先生发现的《莺莺传》等才子佳人非团圆模式。他的《明代小说史》在考察中篇传奇情节特点时,有意识地结合“以往才子佳人小说模式”(唐传奇)和清初才子佳人小说的“通共熟套”来一起论述。通过详细列表比较,结果发现,从顺应广大读者的愿望出发,《莺莺传》“才子抛弃佳人的格局”被《娇红记》等中篇传奇作者所抛弃。“若增添(明代的中篇传奇小说)这一环节作考察”,“从《莺莺传》到清初才子佳人小说的逐步演化过程就显得相当清晰合理”。[8]过去谈佳人才子书的主人公形象,人们也喜欢沿袭“千人一面”的定论,像郭昌鹤“模范才子”、“模范佳人”就是进一步固化这一陈见的形象化说法。但是,“模范”的形成也有一个演变的过程,郭昌鹤眼中好色而风流的江浙才子,在前代有负心才子(《霍小玉传》中李益,夏噩《王魁传》中王魁,《茹魁传》中茹魁,《鸳鸯灯传》中张生,《金玉奴棒打薄情郎》中莫稽,《王娇鸾百年长恨》中周廷章等)、才子小人(廉布《狄氏》里的滕生、《王生》中的王生、《石点头》第五卷《莽书生强图鸳侣》中举人莫谁等)、才子流氓(明代中篇《天缘奇遇》中祁生,《花神三妙传》中白锦,《寻芳雅集》中吴廷璋,《传奇雅集》中幸时逢)、才子君子(《人中画》卷二《柳春荫始终存气骨,商尚书慷慨认螟蛉》中柳春荫、《风流配》中的成都解元司马玄)等不同面孔。郭昌鹤视作模范的理想佳人,在前代亦有不同类型:逆来顺受、自咽苦果的可怜佳人(《柳氏传》中的柳氏,明代李昌祺传奇中的贾云华),有强烈复仇意志的佳人(《霍小玉传》中的霍小玉,《王魁传》中的莱州妓王桂英),主动出击的胆识型佳人(《同窗友认假作真,女秀才移花接木》中的闻蜚娥)等。[9]清初之前的这些佳人才子的个性化表现,怎能也贴上郭昌鹤的“模范才子”、“模范佳人”标签呢?2、佳人才子等书在流行模式、所谓标准“套子”形成之时,也还有一些不同文体的作品在唱反调。清初蒲松龄的聊斋小说是继唐传奇之后古代文言小说又一座高峰。虽然它以志怪为主,但我们也能看到《瑞云》里写到的佳人才子真挚的知己之爱,《王桂庵》和附篇《寄生》组合而成的父子才郎、多情如一的双美奇缘,迥异于石头首先批评的“小人拨乱”模式(“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又如张潮《虞初新志》收录的黄周星著名传奇小说《补张灵崔莹合传》,在“奉旨成婚大团圆”已经成为佳话成为俗套的背景下,矫矫独立,使酷似西厢记崔张故事的才子张灵与佳人崔莹以催人泪下的悲剧形式告终。一天晚上,在“花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的吟诗声中,崔张又联翩携手,神奇地出现在唐寅和读者的面前。而白话短篇小说《十二楼》中的《拂云楼》,《八洞天》中的《培连理》,分别以红娘般的人物能红打着为小姐婚事操劳的名义行个人之私(做二夫人的题目),佳人晁七襄怜才嫁给因相骂而生情的才子瞽夫的奇特构思,更是让熟悉才子佳人俗套的读者无所是从。上文曾指出石头指责此类书时,许多佳话作者也勇于展开自我批评,以求个人新作能够不落前人窠臼。像世人非议的书名问题,就不仅仅是鲁迅说的简单模仿《金瓶梅》一样连缀人名的做法,更多的作品如《画图缘》、《定情人》、《好逑传》、《玉支玑》、《女开科传》、《锦疑团》、《醒风流》、《生花梦》、《幻中真》等,岂是这种命名法所能囊括的!有创造力的作家总会在已有传统的基础上千变万化。书名上的不同花样已见一斑,至于情节上的出奇,更是非公认的三段式(钟情-拨乱-团圆)能够涵盖。笔者曾以五种角色关系为主,推演出它们叙事上的特点。如果按通常的模式来归纳,那么众多佳人才子书存在的不是一种三段模式,而是三大类九种模式。[10]这么多形式的出现,是对众多读者的不同口味有意顺应的结果。3、佳人才子书等书在流行模式受到石头及其作品严厉批判后,为了生存,有的作者不敢继续重蹈覆辙,转而效法《石头记》,写出了很受后人(如毛泽东)赞许的作品,如《兰花梦奇传》。《风月鉴》人物和情节中也有红楼的影子。《终须梦》像《红》一样增加了写实的内容。世人公认《石头记》是反佳人才子书,而效法《石头记》的《终须梦》、《风月鉴》、《九云梦》等小说照样被后人归入佳人才子书,前者的批评岂非帮了大忙,推动了佳人才子书的进一步发展?物极必反。青年男女风花雪月的故事过多,也会给人们造成审美疲劳,于是花前月下与刀光剑影交织的杂糅型作品不断出现,《锦香亭》、《二度梅》、《雪月梅》、《岭南逸史》、《西湖小史》等携裹着战争的烽火、历史的风云,走入才子佳人的艺术世界,给文坛佳人才子书吹进了一股亢爽活泼的新鲜空气。佳人才子书在情末民初演为以“哀情”为主,成为小说主潮的言情小说。鲁迅把这种鸳鸯蝴蝶派作品称为“新的才子+佳人小说”。[11]这种格局在《淞隐漫录》中已有先声。王韬的《吴琼仙》重在写“小人拨乱”,这正是人们在清初作品中常看到的。但这部作品值得注意的是“拨乱”之后,接着不是固定的“美满团圆”,而是小人得逞:佳人吴琼仙投河而死,才子孙月洲好容易盼到了回家与亲人团聚的机会,可与他相会的是吴琼仙的鬼魂。读者阅此,不能不为小人拨乱为才子佳人带来的不幸而唏嘘感叹了。这种写实之笔,拉近了才子佳人故事与现实的距离。这些“佳人才子等书”五彩纷呈的新面目出人意料地被看到,原因在于我们摒弃了传统的偏光、单面镜。不管什么人,只要戴上这种“套子”般的有色眼镜,就会像美国作家鲍姆著名童话《绿野仙踪》叙述的,进入奥芝国翡翠城的游客多罗茜、稻草人、铁皮人,包括胆小的狮子等,全被勒令戴上绿眼镜,结果看见的全是绿人(卫士、行人)绿物(城堡、宫殿),连太阳也变成怪怪的绿颜色。只要继续在“佳人才子等书”上面增加限定性的词汇,如“明末清初”、“中篇”、“三段式”、“贵族家庭男女”,我们进入的艺术王国,就会是被矮个子巫师统治的单色调的翡翠城。

四、“风月宝鉴”的两面观照《石头记》叙述的贾瑞照风月宝鉴的故事,对我们如何看待复杂的“佳人才子等书”有一定启示。跛足道人交给贾瑞的风月宝鉴不是普通的铜鉴,它有两面,正面看是美女笑盈盈的样子,反面照则是美人变做的白骨精(骷髅)。贾瑞不肯看反面,专照正面,结果一命呜呼。(第十二回《贾天祥正照风月鉴》)研究“佳人才子等书”的人也不能只看一面,这同样没有好的结果。这么多年,学界在原地打转转,最终得出一个自己难堪的结论(“明末清初陆续出现的大批才子佳人小说,除去二、三部作品外,从文学的角度看恐怕都不应给予过高的评价”),[12]就是确证。我们看“佳人才子等书”也要遵循跛足道人的那种辨证方法,须看到它同风月宝鉴一样的两面性。就某个特定时期的现象观,此等书是石头、贾母观见的“千部共出一套”。对它不做“过高的评价”理所当然。就它在小说史上漫长演变历程观,我们不得不承认“千篇一律”的标签贴不上,硬套难免挂一漏万,贻笑天下。两面观实际上涉及两种研究路径。反面观“佳人才子等书”,研究视野集中在《金瓶梅》之后,《石头记》之前产生的数十部中篇小说,有助于解读明清之交一代文士在鼎革易代之下黄粱载笔的动因。正面观此等书,研究视野拓展到更广的时空,有助于勾画不同时代人们对才子佳人的审美观,可以宏观把握唐后几个朝代人们的爱情、婚姻观念和价值取向。前者的微观分析和后者的宏观把握相结合,既可描述出时间更长远的流变史,又能对鼎盛期的代表做出精细的剖析,点面结合,全局在胸,这应该是十分理想圆满的研究格局。放眼愈来愈多的佳人才子书论文,看到的还是几十年不变的一面观,“模式”、“理想”、“梦幻”、“白日梦”、“教训”等关键字眼,过去有的如今仍然在继续。学界将“佳人才子等书”长期如此简单化的处理,对有限而宝贵的学术资源不能不说是一种浪费。思维定势的陈旧不变,严重阻碍了才子佳人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在历年为数不少的学位论文中,真正涉及50部以上作品的恐怕不多。过去对此等书“千篇一律”的评判,孰料竟然也能移作我们做学术的路径模式,这不能不让我们对现状感到失望。要打破这种自划的牢笼陷阱,改变这一尴尬的研究瓶颈,除了在原有的“中篇”疆界驻足、继续深挖下去,还应把眼光投向更开阔的天地——文体上文、白兼备,篇幅上短、中、长都有,主人公是才子佳人,从唐前至元明清几乎所有体裁的言情作品中都能找到它的身影的“佳人才子等书”王国——那里有无数未知的新矿藏正等候着后人去勘探、开发!“才子佳人信有之,颠颠倒倒费寻思。”(《归莲梦》篇尾诗)对佳人才子书只有上下颠倒,两面观照,我们今后才有希望探索、寻绎出它的真面目,才子佳人小说研究才能走出过去封闭的峡谷,真正步入一马平川。[13]参考文献[1]李荔云.西湖小史序[A].上谷氏蓉江.西湖小史[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2]程毅中.唐代小说史话[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0.262.[3]脂砚斋生.风花雪月——宋词里缓缓而吟的才子佳人[EB/OL].http://caizijiaren.book.topzj.com/thread-15000-1-5.html,2008-01-21(才子佳人茶馆).[4]三江钓叟.《铁花仙史》序[A].封云山人.铁花仙史[M].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5]邱江宁.清初才子佳人小说叙事模式研究[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5.137-144.[6]郭昌鹤.佳人才子小说研究[A].中国近代文学论文集(1919-1949年):小说卷[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7]苏建新,陈水云.才子佳人小说新界说[J].明清小说研究,2005,(1):14-23.[8]陈大康.明代小说史[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330,352.[9]苏建新.中国才子佳人小说演变史[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62-86.[10]苏建新.才子佳人小说叙事演变新论[A].中国古代小说戏剧研究丛刊:第五辑[Z].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2008.26-35.[11]鲁迅.上海文艺之一瞥[A].鲁迅全集:第4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294.[12]胡邦炜,冈崎由美.古老心灵的回音——中国古典小说的文化-心理学阐释[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90.323.[13]陈元.走出峡谷获得解放的佳人才子[J].全国新书目,2006,(10):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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